痴寐中,她发觉能看到一切历史所不载有的伟大者!黑暗中那无尽延续的列列石碑!汝是那溺亡于海之底的,无尸骨,无魂魄,亦无人知晓的,早已风化了的超越者。汝名……鹘谢·暼列邪·拉提姆罗诃!?
鹘谢·暼列邪·拉提姆罗诃,彻骨的雪原那深埋的遗骸可是为汝所藏!?
至深的阿卡赛亚缝隙的飘飘尘埃,可亦为汝所备!?曷以得其名!?顺着丝丝清晰可见的脉络终可以理解,这流动的缓慢的窸窸窣窣的无名无主的无止境的!无起始的!美丽的意志是否存乎其间!?存乎这座高大的裂纹遍布的风化的伟岸不复的可叹的虚影般无形无体的丰碑上,先祖所受诱而亲手蚀刻的文字之间!!?
汝是全能,至善的神祇。非天神亦非地神,而仿若创世的无上存在那些传说的并列者们,不曾有变化!!
耳边萦绕的婉转的乐音此时亦嘲哳,如蛙鸣,音嘈嘈,亦无法明晰汝的隐情,只是无法向世人布无有之道……
“夏尔维·拉克托,在王国的新域——利维亚港上任港督,宅邸位置在利维亚岛西偏南,沿海白崖壁上,离海面落差六十米上下。经度……大概偏东三十度,纬度一致。”
这向导毫把伽离尔从愉悦的血源记忆中拉出,也毫不顾虑一条会说人话的龙的知识水平,简明介绍了自己仇敌的身世,问向黑龙:“你能飞过大洋吗?”
居然打断她对血脉的倾听……飞过大洋?那自然是不可能,伽离尔虽天性乐观,还是清楚自己的底细的。现在的她最多连续飞一两个小时就得休息,远不如候鸟,就算有了罗盘与向导的指引,真选择强渡大洋,大概最终的结局也是沦为巨鲸的饲料而已。
而且她是一条路痴龙,对方向全不敏感。不然为啥她一年来始终留在这贫瘠的沙漠,而不是迁徙到没有人居住,又在浅海区,还适宜龙类生活的东狭群岛去呢?黑龙摇摇头。
像是复仇的希望落空,苏勒重重叹了一口气:“那就难了,现在季风不好,两个月内都无法出海。”
“成为我的向导。你不得擅自离开你的主人。”黑龙意识到自己的路痴症是个潜在的缺陷,急需解决。
“那……我就是你的向导了。但我不承认我是你的仆从,你我不是那种关系。”为了自己的计划,苏勒无奈闭眼,却又反抗道。
他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清清嗓子,转而尝试吊起龙的胃口:“只要平等待我,我就能让你获得大把的权力与财富。”
只听龙的声音厚重回答:“你刚处在上风时,可不是这么说的。少说没用的,马上指引我去九月王国的那片森林。”
不过黑龙也没计较苏勒的牢骚和他的小算盘。
九月王国南部有一片未开发的广袤森林,据某个被她网开一面的善良旅人说,那里适合龙的栖身,能让她有个巢,而且那里离人类栖息地不那么远,要是真哪天伽离尔变了人形,也方便她与城镇、村落的往来。
“既然成了我的向导,以后就不要成天想着怎么耍花招。”又因苦于没有灵巧的双手,黑龙接着说:“对了……把商人的钱捡起来。”
苏勒此时把备用外衣做了幌子,披在与他体型相仿的尸体上,简单伪造了自己的死亡。他低头,微微用纪元初的通语悼颂:
“尔是一随商队底护卫。
夜空悬了一轮弯月儿,不足照见暗处底可怖矣。一巨龙游荡在夜空,只是隐匿了踪迹也。
巨龙现了身,尔唯一选择乃是逃离困境,逃至沙丘后,逃至有人烟底安全地方,尔未有做,而是应战,被屠戮,为龙所取了性命,为吾所夺了身份,令尔未得好死,未得好名声,亦未知晓发生底何事。
你许或无罪,吾将不赦。吾亦不会得好报,尔将安息。”
念完悼词,他又一转司马脸。黑龙不愧是贪财之兽,苏勒觉得教廷的故事这点写得倒是没错。
他举着火把,一一检查了商人,但是也没捡到多少金钱,除去不见踪影的,只有4银币、和一大堆带着都嫌累的半额铜币,狡猾的商人早已把大多的钱都写上了纸质的凭证。
龙也叹了口气,只惋惜这收获并不多。
“上来。”龙又无可置否地命令道。
苏勒没怎么抗拒,坐上黑龙,抓住鳞片,狠夹紧大腿。
不如说他倒是很乐意骑上她的背来。毕竟龙类的背,可能几十年没有人骑过了。单从这一点来看,骑上龙的背上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只是对青年而言却不尽然。
总有哪天摆脱你这母龙的奴役,把你训得随便骑!青年虽然实力强大,但也只在心中默想。苦于契约,他的武艺全无法施展,他又下劲抓住龙的背脊。
“你好歹用根绳子啊。”黑龙反倒轻声提醒:“摔死了可别赖我。”
苏勒照做,从包里掏出绳索绕上黑龙的颈脖,没有招来一点意料中的反抗。他又发现这正闭眼小憩的龙虽冷酷无情,但外表鳞片的温度却很高,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时沙漠的太阳太猛烈所致。他又抚摸一下鳞片,确认这份温热不是幻觉。
“对了,你来时自备有多少钱?”
苏勒表示他囊中羞涩,只有1金币了。
这飞龙的身躯突然抖起来,险些把苏勒从背上甩下去。
唉,反正金钱对我这条黑龙也没用了,就放下财心,让钱都过去吧(此乃谎言)。她也不打算向着苏勒强行索要金币了,自己连个兜都没有,哪天让他上贡一个大号口袋吧,她想把里面装得满当当的。
黑龙故作镇定,开始扑扇起双翼,苏勒执绳的双手一同抓住她耸起的脊棱。
飞起来了,苏勒一阵惊喜!虽然他有点恐高,但是满脸更多是藏不住的喜悦,龙带着自己挥动巨大的两翼,裹挟着气流让他摆脱了重力的束缚!这是多少人孩童起便梦寐以求的场景?但此时的苏勒并不是沉浸古时的英雄故事里,他自己就是那个骑龙的英雄!
这么算来,他应该是这个世纪第一个飞行的人类了!
黑龙在青年下方,倒是有些郁闷地思考着自己的问题,这一年来,她也没有什么同伴,在这沙漠里待着,其实她无聊得很,倒是很想找人聊聊天。她摆架势,也只是因为怕仆从会以为她好拿捏,要是向导独自跑路,她又什么都不剩了。
唉,进不了城市,去不了乡村,现在到哪里都可能引起骚乱,她前些日子还差点被火炮打下来,她的向导却读不懂空气,在她背上欢快荡着双腿!
迎着吹来的风,苏勒只是一脸狂喜,飞行!!他仍然沉浸在喜悦之中,飞行!!哈!
黑龙缓缓开口,缓和的疑问将苏勒拉出狂欢:“你叫苏勒是吧……你说,什么地方适合我的生存呢?”
“……传说中龙的大陆,听说过吧?方位不是很清楚,大概在最西边。”苏勒被打扰了兴致,语气中有点儿不耐烦。
看来这龙真是在本地破的壳,连自己的故乡都不知道了。
太阳于东方升起,天空翻出了鱼肚白。
他继续享受着飞行的快乐,眼下的一切都变得很小,在这里他能看到整个郡的边界,比那教皇的尖塔还要更棒!他一会儿瞭望远方,一会儿又惊讶于自己的速度!
“芜湖!!”青年一阵欢呼!这是他人生中最嗨的一天!
他月夸下的伽离尔,还在决定要不要把变人放到首要位置。
比起先去北方的森林安置新家来说,还是变成人更重要吗?虽然她很满意这副身体,但内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渴望。怎么也得找个坏蛋开开荤,她才好能化成人形,至少她的血脉是这样告诉她的。
要不要像昨晚干掉那商人的护卫一样,再随便啃个路人?不行,她现在不想那么干了,虽然那些护卫也是恶多于善,但是本质上还是听命而为的一些可怜人。她现在也没有大开杀戒的必要。
突然回想起去年讨伐山贼的冒险者们,伽离尔载着向导,在临别前,绕着不远的沙漠客栈飞了一圈又一圈,保持不会被发现的安全高度,然而并没有任何收获。
她索性飞低点,在云层遮蔽下飞行。
虽然离得十分远,她却突然认出一个恶贯满盈的灵魂,那个人背对着黑龙,但她认得出那每个举手投足都令她犯恶心的存在!
这一次,她完全没有考虑后果,骤然破开层云,向沙漠唯一的客栈俯冲,不畏人的眼目。
那个客栈下的骗子又来了。
这感情……是悲伤?不!是愤怒!只有愤怒!!伽离尔要以百倍,千倍奉还!
黑龙怒鸣着冲锋,冲向那个罪人,那个一切不幸的开端!这一回,她的双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伸得更长,她不花十几秒钟就从千米高空落地,砸出巨大的烟尘。她在混乱中直接用坚硬的双爪死死抓住这披着斗篷的人渣,碾碎他的脊椎!
人群惊恐地四散,她丝毫不顾,她还不会下死手,她要把这家伙带回老巢。
她把骗子扔在一片无人的沙丘上。
“苏勒,把这垃圾的漂亮大衣剥下来!”
苏勒照做,将大衣示给黑龙。
这精致的外套至少值30枚银币,全是别人的血汗钱。这么富有,仍做坑蒙拐骗的龌龊勾当,无耻且令人反胃,伽离尔如何不幸才遇到这等渣滓?
将那骗子被龙的威压直吓了半疯,他嘴里开始嘟囔起无意义的失神话语。苏勒镇静地在一旁看着。
但这样杀掉一个罪人,就太可惜了。黑龙还要等他恢复了神志,等待时一直拿那骗子早没了知觉的下半身动嘴。
语调有轻微的变化。这个人的精神好像稍微正常了,她尝试把喙搭上那骗子的眼珠,果然得到了无助的应答。
“啊……啊啊,不……不要……我又做错了什么!?为……啊啊!!”
两股脏血从罪人的两窍中潺潺流出,他仍痛苦地问:“为!……为什么?”
“你明知故问!?你可知道有个衣不蔽体的小女孩儿,无父无母,身上只有9个大铜板?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骗了她5个铜板,她因为你死了!!你还骗了多少人?你还害死过多少人哪!?”黑龙凄厉地嘶嚎,只是一点点剜去他的骨肉,让这渣滓达到了生物所能想象以上的痛苦!让他先是不住地嚎,又开始无声地抽动,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当他的痛感衰退了,才停下。
“去!死!吧!!!!”
伽离尔吞掉了这个罪人的头颅,感到这仇人的血肉和屎尿一样恶臭。
“呸。”
她知道将她推入深渊的不仅是这个罪人。
还有无数个罪人,在明面的阴暗角落里,吸食着可怜人的骨髓!!
(今年上半年回家就被骗了钱的作者,愤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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